甜（4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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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4·
场面真是不能更糟糕了，光忠长叹一声双手掩面，尽管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蒙住自己的视野。有谁能预先知道仅仅是进储藏室拿瓶castel的功夫，就够两个女人把吧台搞成这样？就算是上帝也不行……好吧，上帝也许知道。
店主在门后勉强压抑着怒气的呼喊更像是战前的号角，光忠无可奈何地摇头，把手头的清理工作扔下，朝门里走去。
“well，你只是……有点倒霉。”一起清理残局的服务生立好拖把直起腰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这让光忠站定下来，对，这是最倒霉的夜晚，他想。
“不要太难过了，这不是你的错。”一个女服务生从吧台对侧猛地站起来，她身材娇小，蹲下擦拭的时候吧台这边都看不见她，她显然有点过于激动了，蹿得有些高。而她的举动似乎吓到了在吧台内清理的服务生先生，他盯着看女同事看向光忠时那绯红的脸颊和痴迷的眼神。
“好吧，也许你不只是倒霉而已。”他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光忠，摊开手耷拉嘴露出遗憾的表情。
“烛台切先生。”号角声调高八度又响起来，硝火味儿更劲了，这或许是光忠顺遂的一生中最倒霉的时候，他不得不深呼吸两次，做好准备朝门后走去。
烛台切坐在自己最喜欢坐的白色布艺沙发上，却和往常不同地蜷进沙发一角，望着黑黝黝的窗外出神。
“哗啦——”
“哦！”光忠猛地摆头，他看见长谷部从门口进来。
“怎么？”长谷部走到他对面坐下，这也是他常坐的位置。通常，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坐着的，一起吃蛋糕。
“不，并没有……”光忠舒了一口气，“只是被长谷部君关卷闸门的声音吓了一跳，嗯，今天的蛋糕很好吃。”他急忙四下环顾，想找点话题掩饰自己的情绪，终于，他的目光落在一点上：“这是……邀请函？西点比赛？”
“嗯。”
“长谷部君要去参加吗？”他翻看了一下邀请的信封，信封非常正式，主办方，用火漆封着，没有打开的痕迹。
“不去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很可惜啊……只有水平高超的糕点师才会被邀请参加比赛吧，而且长谷部君的蛋糕，很好吃啊。”
“我连调味酒都尝不了。”长谷部显得有点生气，“那家伙想让我出丑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这个话题估计是长谷部君的雷区，光忠选择了避而不谈，但他意识到长谷部依旧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看，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，他害怕被看穿，尤其是不想被长谷部君发现他目前糟糕的状态，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来蛋糕店，可是不来的话长谷部会执拗地坐在这儿等他一宿，他就是这样的男人。
“长谷部君，我……”他急于辩白，视线朝向长谷部君时，他发现自己面前的蛋糕小巧精美，上面还点缀了他喜欢的草莓，最要命的是，它很完整，叉子依旧放在旁边，并没有被吃过的痕迹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抱歉……”光忠认命一般捂住脸，“我今天有点不太对劲，并不是长谷部君的问题。”
“……”对方依然看着他，视线追着不依不饶。
“我……遇到了点麻烦。”光忠最后还是妥协了，他垂下手，摊在自己的腿上，“我有点怀疑，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这个职业。”在这个男人面前，自己就像是没有隐私一样，光忠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招架长谷部的眼神，不过说出来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舒服，甚至是觉得轻松了些许。
有个人分担也不错，他想。
“为什么？”这次轮到长谷部君开口了，“你十分优秀。”他指了指蛋糕展示柜，里面空空如也，“黑森林卖得很火。”
“可是……做调酒师不只是和酒打交道，你知道的。”光忠顿了顿，有点困难地开口，“我得应付……顾客。”
长谷部看着他，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解：“这方面也很出色。”
“我也有应付不了的场面，比如上次让长谷部君被人摸了脸颊……”光忠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长谷部，他不确定说出这句话会不会让对面的人生气。
“你自责？”长谷部微妙地看着他，“不，你不需要自责，那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我觉得恶心，是那个同性恋的错，不是你的。”
“长谷部君……讨厌同性恋？”光忠小心地试探着。
“被素昧相识的男人摸脸，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恶心。”长谷部皱紧眉头，“何况是同性恋。”
“……是、这样啊。”没想到在他一生顺遂的日子里，还会遇到比丢掉工作更让人寒心的事，早在那次他就应该想到的不是么？他难过得胸口很闷，这都发生在同一个夜晚，相隔还不到三个小时，一个又一个沉重打击让他喘不过气。
“我……”好一阵子，光忠才缓过劲来，他站起身，“我想我该走了，也许今后不能每天都来帮长谷部君试味，要来也不会深夜打扰了。”他勉强自己朝对方笑了一下，尽管内心极度虚弱无力，“长谷部君，夜晚可以好好休息了呢~”
手臂被男人捉住，强制被拉回来，光忠没及时掩饰掉自己的此时无法自控的表情，它被暴露在数十盏明晃晃的led灯光下。
长谷部递给他一张纸巾。
“我被炒了。”光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，虽然只是在表面上整理好，“今后我也许不会当调酒师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其实我调酒的水平很普通，而且……”光忠垂下头，“我厌倦了……比我好的调酒师举不胜举不是么？”说罢，他轻轻补了一句，“我没有长谷部君那样的能力……”
“我的能力？”长谷部看着面前消沉的朋友，一头雾水，他看到了桌边的邀请函。
“光忠，参加比赛吧。”长谷部君把信拿到光忠面前，“我俩一起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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